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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常常憶起陰暗的童年往事,我知道我還沒有釋懷,也無法超越。



我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國小的同學們覺得我沈悶、怪異、陰暗、難以理解,因此在國小時代,我的人緣非常,非常,非常差。



有一段時間因為機緣巧合,跟班上一兩個人緣特別好的女生走的比較近。因為寂寞,很容易巴著她們不放,其中一個女生A受不了我的黏與依賴,很快的躲的我遠遠的。因之,我學會了要保持距離,對於另一個女同學B不再那麼緊迫盯人。我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只有她想理我的時候,我會從我的世界中探出頭來透透氣。



記得某天下午,B請我代她去學校圖書館還書。我說:「不好意思,我剛好也沒有空。」過了不知多久的時日,有一個跟我比較親近的女生C問我還記不記得B請我代她還書的事情,我說記得。



C:「B說,那段時間妳們走的比較近,她跟班上其他女同學說,妳變的比較活潑了,也沒有那麼怪,要大家多接近你一點。那次她是故意在大家面前請妳替她還書,要做面子給妳,沒想到妳竟然拒絕,令她非常錯愕。她說,真沒想到給你臉妳卻不要臉。」



B與C大概不知道,這句話在我心中記了半輩子。



我一直不懂,B同學到底為什麼會覺得她請我代她還書是給我面子?因為我在班上的人緣不好,而她的人緣很好,所以當她請我幫忙做事情的時候,我應該感到榮幸而忙不迭的答應嗎?



比較受歡迎的人就高人一等嗎?



因為怪異沈默的個性而不受歡迎的人就應該卑微的活著,接受別人給予的一切不能拒絕嗎?



還是資優班的學生就是比較自我中心?



另外一件事也存在我心底半輩子。



國小三到六年級,我讀的是美術資優班,但是我的作品從來無法獲得校內任課老師的認同,反而是校外請來客任一兩堂課的老師有時候會給予一些讚許。小時候我就愛塗鴉,長大後一時興起也會畫一下,但是我對於美術的熱情的確在那四年之間被大量消磨,連同我的自信。



班上絕大部分的課程都與美術有關,水彩畫、油畫、版畫、雕塑等等;除此之外,班上很多同學也參加國樂社,課餘除了畫畫功課還要練社團,也上台表演過。



我記得班上有一個很受女生歡迎的男生是吹梆笛的。有一次他的桌子被碰撞了,放在桌上的梆笛眼見要滾下地了。我和另一個男同學同時伸手出去搶救,兩個人都沒有抓住梆笛,但是另一個男同學堅持他本來快要抓到梆笛了,是我伸出去的手碰到梆笛,反把梆笛推下了地。這兩個男生同聲斥責我弄壞了梆笛。



我記得,從這次事件之後,我輕易不願幫助任何人。任。何。人。我凡事,只想著自己。原來這個世界上,能陪伴著我,給我安慰的,愛我的人,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而已。



這樣類似的事件在我的國小三到六年級生涯中每天都在發生,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沒有一件是對的,可以獲得認同的。當我踏出校門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心被鬆開了,終於能夠呼吸。同時,我下定決心再也不回頭。從那時到今天,我沒有再踏入國小的校門一步。儘管我仍時常有機會經過母校,儘管當年我做的那隻水泥鶴仍立在校門的噴水池上。但是,我,再,也,不,要,回,頭;儘管,我的記憶還遺留在那個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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