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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凌晨在半睡半醒之間看了一個旅遊生活頻道的節目──「誰是冒牌貨」。印象中,這個節目會問報名參加的觀眾最想成為什麼樣的職業人,然後讓報名者接受短期訓練,再讓報名者接受這個行業的專業人士考驗。若能瞞過專業人士的眼光,讓別人看不出自己是冒牌貨,就贏得這場考試。

其實今天凌晨是我第一次看這個節目。但是這次的「上班族變功夫高手」卻讓我印象十分深刻。

這次的報名者是一個名叫鮑伯的網際網路工程師,他夢想成為一個武術高手。報名參加這個節目之後,他被安排離開新婚妻子,住進節目為他安排的宿舍,並和安排好的武術教練、電影武術指導等專業人士密集學習武術四週。這些教練必須藉由緊湊嚴厲的訓練迅速建立起鮑伯的基本武術技能,讓鮑伯和其他浸淫武術多年的習武者一同通過由三位專業武術人士擔任評審的考試,甚至要能夠讓鮑伯瞞過專業武術評審的眼光,不讓這些評審視出鮑伯其實只是剛接觸武術四週的初學者。

我為什麼會被鮑伯深深撼動?

剛開始,鮑伯只是一個軟弱的好人,有夢想,也有實現夢想的機會,但並不認真學習,甚至有得過且過的心態。他的教練為了讓他全心全意集中精神練武,並給他一個警惕,於是將鮑伯的頭髮剃光。

然而剃光頭髮的鮑伯仍是一個軟弱的好人,依然沒有對學習武術全力以赴。直到時間逼近,他在學習武術的同時,開始接受另一個電影武術指導的訓練,希望以演技來增加自己瞞過評審眼光的機率。然而鮑伯的學習態度仍是一貫的得過且過,於是這個看來年過五十的女電影武術指導不禁對鮑伯大為光火,甚至不願意再指導鮑伯演技。

氣憤的她一次次的要鮑伯面對真正的自己,要對自己認真;而瀕臨崩潰的鮑伯也告訴這個有如媽媽一般的電影武術指導,只要她告訴他,她到底要他做什麼,他都一定辦的到,也會要自己認真。只要她別放棄他。

只要她別放棄他。

只要她別放棄他。

鮑伯的這句話就像他心裡的一個關鍵字,觸及他內心深處,並釋放出真正的鮑伯,釋放出那個因為從小父母離異而深深自責,只想不斷討好他人並且封閉住自己的鮑伯。

鮑伯的眼神從此時開始改變。

先前的鮑伯眼神無力,渾沌,畏縮,帶點討好別人的意味。這樣的眼神和神情讓鮑伯看來有那麼一絲猥瑣的感覺。即使他是一個亟欲討好別人的濫好人,卻並不讓人喜愛。

然而,現在的鮑伯眼神清醒,開始有生氣,不再帶著隨時想討好別人、唯唯諾諾的神態。我甚至開始覺得鮑伯其實並不難看,他並不像以前看起來那麼猥瑣。

接下來,歷經內心蛻變的鮑伯認真努力的在女武術教練的道場中繼續學習真正的武術技巧,進步的速度十分可觀。他已經脫去那濫好人的外表,開始真正面對內心的自己,學習與真正的自己協調,認真面對自己的弱點,以求真正的進步。

鮑伯在接受節目最後的考試之前,先接受女武術教練道場的黃帶晉級考試。他的動作仍有許多缺漏,例如柔軟度不夠,腳無法上踢過腰,棍棒對打時動作也不夠流暢。雖然他仍然通過黃帶晉級考試,然而教練卻故意在頒發黃帶時偷偷撤換給鮑伯的黃帶,而發給他原級數的白帶,讓鮑伯以為自己沒有通過晉級考試。

然而鮑伯沒有生氣也沒有氣餒,他在私下接受訪問的時候坦承這是一大挫敗,但這挫敗卻教導他學會謙遜。此時的鮑伯眼神清亮,正直,自信自愛自覺自持內斂;而我則深深的為一個人的內在轉變竟能大幅改變外在形象而深受震撼。

我並非不懂得氣質蘊含於內,彰顯於外的特質,一個人的內在若有改變,必然影響外在給人的觀感。然而,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如此急速的、活生生的蛻變卻是頭一遭。因此我所受到的撼動不僅無以名之,且無可比擬的劇烈。

節目最後,鮑伯不但通過節目的考試,沒有讓專業評審認出他是冒牌貨(其實還是有一個評審看出鮑伯是初學者),也拿到教練原本就要發給他的通過晉級考試的黃帶。

然而故事並沒有結束,蛻變後的鮑伯重新思考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移居加州,繼續學習武藝,並且開始嘗試在電影中擔任武術演員。節目最後的花絮中,人在加州的鮑伯笑容開朗自在,眼神清明,不僅讓我感動,且令我十分羨慕。他讓我看到極限的無限,也看到所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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